他曾（五）
在洛冰河的记忆里，儿时只有阿娘对他好。
阿娘可以因为自己想吃街上张老头家的酱香饼而一天不吃饭省下来三个铜板去给自己买。
“冰河，来，吃吧。”
阿娘疼爱的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把饼递给他。
洛冰河知道，自己不吃下去阿娘也是不会吃的，反而自己吃下去阿娘才会开心。
洛冰河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吃下去的呢。
感动？伤心？
不是的。
洛冰河当时一边流泪，一边吃下。
心里只有恨。
恨的是自己，不能让阿娘过上好日子。
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还太小。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拜入仙门，让阿娘也能吃上好吃的饼，让阿娘不饿肚子干活。
可最后，他也拜入了仙门，可是却没有想像的师徒融洽，师兄弟友爱。
他初见沈清秋的时候，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一袭白衣，玉簪挽冠。
比隔壁家养着的小白猫还好看。
不不不，这是仙人，怎么能拿小白猫比呢。
洛冰河站在众多弟子中，有些害羞的，把头埋的更低了。
那是自己在年少的时候，第一次感到心动。
可是在那杯清茶泼下来，在收到师尊不公平对待的时候，自己还是以为自己做得不好，想着自己多努力，一定会让仙人看得上自己，目光始终都在自己身上，眼里看不下其他人。
在无间深渊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想。
年少时单纯的要命。
等他从无间深渊出来，便第一个找他复仇，拥有的女人多的自己都记不得，仿佛在和那个人说:看吧，我洛冰河想找什么样的人没有。
别说是你了。
“尊上？”
判官看见洛冰河拿着书出个神，迟迟没有说话，便叫了洛冰河一声，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现在...在哪.. .”
单看着洛冰河的神情，不仔细看是无法从他一贯的冷冽神色中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的。
可是判官看着他，仿佛在这种冰冷的外壳之下，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一样，正在撕扯着他的灵魂，将他的血和泪统统抽出来。
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判官心想。
“现在，本官也不知他在哪里。”
“本来永世不得超生的人，是要在地狱里受永世折磨的，按理说来那里的人都是生前极恶之人，那种折磨，没有人能抗住的。最轻也是下油锅之类，人死但是魂魄仍然能感知。”
“可是听您之前特意吩咐下来，就多对此人留意，可是他居然没有求饶，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求爷爷告奶奶了。”
“可是前些日子，手下的人禀报，说大牢里居然没有沈清秋的魂魄”
判官看着洛冰河的神情，仿佛踯躅着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什么意思”
洛冰河没有抬头。
“可能是沈九自散魂魄了”
“什么....意思...”
洛冰河这才把头抬了起来，眼睛里不知道怎么就布满了红血丝。
“自散魂魄，一般的人是不会这样的，因为一旦这样，你将魂飞魄散，魂魄不知去处，无法投胎，没有一个鬼愿意这样做，除非是不想留在世间，彻底烟消云散了。”
“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呢.....”
洛冰河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地府，仿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大脑只有一句话
“魂飞魄散。”
怎么可能呢？
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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